韩长眉不敢怠慢,再三行礼,这才出帐去了。
人既走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白横秋忽然扭头看向侧面端坐一人:“怀通公,你怎么看?这人可信吗?”
“陛下的意思是,他之前出兵太果断了,惊吓走了那些人,所以有纵敌的嫌疑?”王怀通捻须反问。
“不错……”
“但请问陛下,这么判断的前提是不是他上来便猜到稷山只有五六个营?”
“是。”
“那不就是诛心之论吗?”
“诚然如此,否则如何让他轻易走了?”
“臣有一句话,不知道当说不当说?”
“局势艰难,还请怀通公直言不讳。”
“那我就说了。”王怀通侧眼看着上面那人,言辞犀利。“若是诛心之论,现在这河东城的一万多晋地逃人,都该杀了。”
白横秋沉默片刻,言辞艰难:“惭愧。”
“陛下,这不是惭愧的事情。”王怀通继续斜眼言道。“河内无功而返,淮西、南阳落入人手,韦胜机被阵斩,李定偷渡巫地得手,晋地被放弃……一桩桩,一件件,怎么可能不使人心沮丧?不使人心动摇?更不要说,居其室则有德,居其野则无耻,现在这个局势,谁被派到河东孤悬在外不起心思?十六卫大将军,除了那几位心腹,陛下换任何一个人来到韩大将军这个位置,谁能不动摇?”
白横秋言语愈发艰难:“怀通公说的极是,越是此时,越要公平公正……真要是谁反了降了,也是我白横秋无能在先。”
“陛下。”王怀通继续来言。“接下来陛下意欲何为?可有方略?”
白横秋当然晓得王怀通是晋地流亡集团的精神领袖,是此时必须要争取和团结的对象,而且对方确实有能力,倒是没什么可遮掩的:“我说服了太白峰上的冲和道长,请他确保关中的防御,还尽数动员起了陇上兵马……”
“冲和道长就算是答应了,也不过是在如今日这般情形替陛下在武关与张行做过一两场吧?”
“已经做了。”白横秋正色道。“此时应该有交手和对峙。”
“臣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白横秋坦诚以对。“你是想说,便是有冲和替我防卫一二,我也不能扔下十六卫主力,孤身去蜀地或者毒漠……这样的话,只怕立即就会人心崩塌,冲和道长拦得住张行和踏白骑,须拦不住他麾下大军并进,他也没道理替我造杀孽……是也不是?”
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