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整整四十年了,他一次都没见过他。
不是没有机会,是他刻意回避。
在他单方面吵架过后,张起棂托人带过话,也亲自找过他,甚至每年寄信。可言十七就是不见,那些信也原封不动地堆在书房最底层的抽屉里,积了厚厚一层灰。
张海客突然站起身,西装袖口滑落,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腕:"家主,其实族长当年并不是......"他的辩解被窗外突然炸响的烟花淹没。
言十七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:"不必替他解释。"他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,"他私自回国、切断联系,要不是海琪在德国偶遇白玛,张家上下谁知道自家的族长已经回国多少年了?"
投影仪突然自动切换,显示出一份横跨近四十年的银行流水记录。张海客面色骤变——那是他暗中转给张起棂的生活费明细。"从今日起,"言十七的指尖重重敲在电子屏上"张起棂"三个字上,"小官欠的债,让他那些新交的朋友们去还。"
落地窗外,新世纪的晨光刺破维港的晨雾。言十七慢条斯理地解开唐装最上面的盘扣,露出胸前若隐若现的墨色陨玉:"初三的机票。"他的声音很轻,却让所有人脊背发凉,"谁要拦我——不妨试试。"
死一般的寂静中,言十七拾起桌上的《东北地方志》,转身离去时衣袂翻飞,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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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十七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,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突然解冻,爆发出一阵低声的议论。
张瑞山一把扯松领带,揉着太阳穴直叹气:“家主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,说走就走,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。”
张海鲨冷笑一声道:“你第一天认识他?自从族长当年莫明其妙从德国跑回来,他就没给过谁好脸色。”
张瑞山摇摇头:“都几十年了,还记着这茬?族长又不是不回来,隔几年不还是露个面?”
张海客眉头紧皱:“问题是,家主这次明显是冲着族长去的。你们没听出来?‘让他新交的朋友们还债’——这不就是算旧账?”
另一位族老低声:“族长现在人在哪儿都不知道,家主突然要回东北,万一撞上了……”
张瑞山苦笑道:“撞上了才热闹。你们忘了60年他俩见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