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,沙哑难听。
『他们……姓崔……』
……
……
姓氏就是理由。
就像是后世之中,性别也同样可以成为一种理由一样。
没有道理,却很实用。
当兵卒撞开了村寨大门,原本的平和被彻底打破。
崔家村到底和清河崔氏有没有什么关系,在这一刻并不重要了。
『你们要干什么?!』
村庄内的老者奔出,白发在火光之下晃动着虚弱的色泽。
夏侯儒挥动手臂,『崔氏大逆!奉令,诛九族!杀!』
有个跛脚的老妇哭嚎着,『我不姓崔!我不姓崔啊……』
环首刀落下的时候,并不会因为某人的哭嚎而停止。
血液喷溅而出。
流淌,弥漫。
夏侯儒忽然想起叔父夏侯惇的教诲:『为将者当如镰刀,不必过问麦子愿否低头。』
可叔父夏侯惇没教他分辨麦田里流出的血,是敌军还是同胞的。
或许,毫无分别。
火把飘动在血色之上,跳跃着,沾染着,蔓延着。
『粮草装车!』
夏侯儒强迫自己的目光,从粟麦上面的半截孩童手臂上挪开。
他要坚信,他要坚持。
这些都是下头的崔氏,都是叛贼,早就该杀了。
即便是崔家村里面的百姓没有做出什么谋逆之举,难道他们就没想过么?
谁能证明他们没想过?
当亲兵拖出地窖里最后三个孩童时,副将的刀迟疑了。
夏侯儒突然抢过战刀,斩下。
返程时,夏侯儒回望那被焚烧的村庄。
他想起那个被自己斩杀的孩童,中刀的瞬间竟然是在笑……
也许是他看错了。
或许是因为那孩子已经意识到了,生不如死。
……
……
邺城铜雀台的晨露,似乎混杂着一种血腥味。
曹丕翻看着『捷报』。
香炉的青烟升腾,遮蔽了蹲坐其上的灵兽的眼。
曹丕将夏侯儒的『捷报』扔在了桌案上。
曹丕知道这个『捷报』是假的,陈群同样也知道,甚至在邺城之中大多数的高层人物都清楚这个『捷报』是怎么来的。
但依旧是『捷报』,而不是什么其他的『奏报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