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迹平静道:“一张盐引想要换成盐,再从最近的汉沽以骡马、牛车运回京城,少说也得七天时间,怎么我才刚拿走盐引,陈家盐号便经营不下去了?照此说来,不管我拿不拿盐引,其实盐号里都无盐可卖才对。”
陈问德刚要反驳陈礼治百无聊赖的抬手道:“莫说这些小事了,说大事,陈阅你来说。”
堂下站着的陈阅深深吸了口气,声音低沉道:“陈迹,昨日城中已经传开,说你将我陈家盐号一半盐引卖给了私盐贩子,可有此事?”
陈迹回答道:“并无此事。”
陈阅一怔低喝一声:“胡说,昨日巡盐使在城外田庄缉捕一伙私盐贩子,并搜出十五万张盐引来,那十五万盐引便是你昨日卖给他们的。”
陈阁老骤然睁开眼睛。
陈阅继续说道:“陈迹,你可知我陈家是清贵人家,做得是在册的清白生意,怎能因为一些蝇头小利罔顾国法家规,与私盐贩子沆瀣一气?”
陈阁老淡然看向陈迹:“可有此事?”
陈迹拱手道:“回家主,绝无此事。”
陈问德不慌不忙:“有人已将你供出来了,还要狡辩?”
陈迹站直了身子反问道:“敢问那些私盐贩子何在,可带来当堂对质。”
陈问德神情寡淡道:“这些盐匪生性极恶,被人包围了也未束手就擒,巡盐使领兵缉捕中,将其尽数斩杀以儆效尤。”
陈迹又问道:“那怎能说是我卖给他们的呢?”
陈问德解释道:“他们当中一人在八大胡同喝花酒时扬言,说自己已与陈家公子陈迹搭上线,便是光明正大做私盐生意也没人敢抓,巡盐使也是因此才能发现端倪,将其一网打尽。”
陈迹嗯了一声:“谎话编得有头有尾,还挺扎实。”
陈阅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:“还不承认?”
陈迹拱手道:“没做过的事,自然是不认的。”
陈阅朗声道:“那我问你,陈家盐引如今是否还在你手中?”
陈迹平静道:“自然是在的,昨夜刚刚清点完数目。”
陈阅沉下脸来:“那便好,只需要查一查你手中是否少了十五万张盐引,自然能还你一个清白。”
此时,陈礼治看了陈礼尊一眼,忽然开口说道:“陈迹,你是我陈家人,即便一时鬼迷心窍,也不至于像外人那般至你于死地,只要你肯认错,便还是有救的。但你若要执迷不悟,待会儿查出什么端倪来,谁也救不得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