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您不是说正午才来,是打算提前投枪?可要再恢复恢复?」
「两刻钟也差不到哪去,就现在吧。」
「是。」
顾不上投诚信件,众人簇拥着梁渠,再至临江河畔。
「王爷,您不去?」
「你们去吧。」
崇王静立帐中,闭目养精。
胥海桃片刻沉默,放开帘幕。
帐口阳光像被剪刀剪开,逐渐收窄。
哗。
大帐朦胧。
南岸血雨连绵,潮湿的水汽扑到了北岸,树叶、草叶全凝着露水。
夔靴踩踏草地。
梁渠抬起靴尖,他能感受到地上夹杂的石子,埋藏的草籽。
草籽汲取水分,破开厚实的种皮,呼吸一样在周围冒出气泡,分出左右两个嫩芽,强盛的生命力刺破泥土,顶在脚心,将他托举,像踏着春风,扶摇上天。
心脏跳地轻跃。
泵动鲜血涌向四肢百骸。
凝滞的、粘稠、漆黑的鲜血流动起来,渐渐鲜红,渐渐喷薄,捂住耳朵,声音像火山一样流动,轰鸣。
摸一摸腰间玉牌,没有使用血煞神通令维持心脏功能。
它跳了。
「呼—.」
气息悠长,旋卷而飞。
「下雨了。」
有军士抬头。
血雨只青睐南岸,现在,北岸也有云,乌云翻滚着聚集,色泽沉重如铅块,盏茶时间横推而来,同南岸汇聚,连成一片,遮蔽天光。
云中隐隐有白光,但是没有声音。
啪!
脚掌踏落,溅起泥水。
「下雨了。」
孟熠的不安越来越严重,太阳穴隐隐跳动。
二月节,万物出乎震,故曰惊蛰。是蛰虫惊而出走矣。
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蛰虫,被梁渠制造出的雷声吓得惶惶不可终日。
手握采血、血隐两大蛊虫蛊术,怎会把战局变成今天这样?
「大现,昨日便是午时,倘若两天三天一次,战略上并非不能支撑。所料不差,应当还是今天午时前后会出手。」
盘峒负手望北:「你说的是那个?」
孟熠惊抬头,旦见北岸天际接连荡出三圈透明圆环,一个比一个大,一如他漆黑的瞳孔。
「大!!」
南疆偌大军营恐慌失措,喻喻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