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裹儿歪头,似是想了想。
“因为姑姑那时很讨厌他,无视是最大的轻蔑。”
“不。”
长乐公主轻轻摇头,注视前方回廊拐角处响动的风铃,不知是嗓音刻意轻轻,还是被清脆铃声所遮掩:
“因为他那些话确实没错,洛阳里外,朝野上下,这么多的读书人,只有他大声说了实话。
“本宫很欣赏这样的读书人,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读书人,但本宫知道,这样的读书人十分‘危险’,不是说他会伤害到本宫什么,而是说,他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,浑身都是火焰,会把接触到的东西统统烧去,哪怕火焰熄了,也有余烬留在世上,被其它飞蛾们供奉。”
她似是自嘲般的轻笑了下,偏头朝安静倾听的离裹儿道:
“简单说,就是不能一言一行与他有太多交际,哪怕见一面,说上一句,都可能被后来史官记在书上,易成典故,而本宫显然容易成名声不好的那个,在后人的书上,他身上越是光芒万丈,本宫的模样越是趋近灰暗……”
长乐公主突然问:
“裹儿,这么看,姑姑我是不是很坏啊?”
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梅花妆小公主,神色无比的认真。
离裹儿沉吟片刻,轻轻摇头:
“不,姑姑不坏,但欧阳良翰也无错,都不是坏人,只是身不由己,姑姑,您与皇祖母一样,都是身处其中,身不由己。”
长乐公主闻言,有些挑眉,又听到她后面的嗓音清脆胜过了风铃:
“站得越高,有些孤寂与无奈是没法和下方的人说的,很多人只会盯着眼前黑白,殊不知,有时候他们厌弃的眼前黑暗,是上面有人在帮他们遮挡风雨,站在了前面。”
离裹儿浅浅一笑,主动握起长乐公主的手:
“姑姑若真是坏人,也不会和裹儿讲这些了。其实在龙城时候,我也有问过欧阳良翰,当年弹劾的事情。”
长乐公主歪头:
“他怎么说。”
“他闭口不谈,极少讲过往,只专注眼前。”
“是个做大事的男儿。”
离裹儿点头,似是呢喃:“事不可谓不大。”
长乐公主看了眼她,嫣然一笑:
“好了,要到了,等会儿你饮酒随意,怕被你父王说,那就少饮些,若是想喝,醉了,大不了在姑姑这儿过夜。反正在姑姑这儿,没人能让你不舒服,若有,姑姑会让他们不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