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官,辅导失职,着法司按律重处。”
“池州知府郭四维、徽州掌印同知阎邦宁等人,抄用旧册,搪塞大政,阳奉阴违,阻碍清丈,论死。”
张宏躬身应是。
等了片刻见皇帝没动静,小声提醒道:“陛下,还有南京户部右侍郎孙光祜,劾安庆知府叶梦熊度田怠缓一事。”
叶梦熊是跟郭四维、阎邦宁同一批因为度田事被弹劾的官吏,自然不便例外。
朱翊钧显然没忘。
他沉吟片刻,还是摆了摆手:“孙丕扬限令安庆府一月之内度田清户,此非人力所能为,叶梦熊自然是置若罔闻。”
“孙光祜这位前巡抚,是在阴阳怪气,说孙丕扬急功近利呢。”
“替朕去口谕,安抚孙光祜,令叶梦熊如故,便可。”
“至于孙丕扬……将这事拎出来上廷议说,再去旨晓谕诸省抚按官,引以为鉴。”
层层加码是政绩考核制度下无法回避的问题。
加码抢跑,做出成绩,那是地方大员的能耐。
但同样地,弄出了事情,也不能两手一摊,拍拍屁股不认账,要追责的。
这又何尝不是抚案官们考核的一环?
张宏不知道皇帝哪里得知的原委始末,也不多问,只是默默应下。
便在这时,钲鼓响器戛然而止。
朱翊钧抬头看了一眼,只见说话的功夫,仪仗便已然经京城御道,来到了安定门前。
出了这道门,外面便是总协戎政官率领大小将佐,戎服跪迎,中军鸣炮三响,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。
兵部、鸿卢寺官员早已等候在安定门前,作为导引。
这些熟面孔朱翊钧自然没兴趣多看。
他视线一转,便看向了城门前鹤立鸡群,气度俨然的王崇古。
以及身后的蒙古女人。
御驾轻轻落地,朱翊钧从御驾上起身走了下来,等候着兵部官牵来御马——这就是皇帝的小任性了,走过场这种事,骑马还是比御驾显得有武德一点。
一旁的张宏上前搀扶,顺着皇帝的视线,低声指认道:“陛下,王崇古身后之人,便是忠顺夫人,蒙古人所称的三娘子。”
朱翊钧神情温和朝王崇古颔首示意,实则是不动声色用余光打量着三娘子。
三娘子今年应当正好三十岁,站在王崇古身后矮一个脑袋,却也看得出身形挺拔,目光炯炯,眼神清澈明亮,气度丝毫不输王崇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