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几十万年、甚至上亿年前传送过来的,也许发光的那颗天体,如今根本都不存在了,但我看上去,它依旧是有真实感的,它就是真实的。”
范宁端起手旁的“星空”,打量起液体最后的一截高度。
他抬头饮尽了杯中的晚霞、枯草地和雪山天际线,那些色泽如红酒一样泼满天穹,远空是明亮的星带,从模糊的山峦轮廓之上翩然而落。
直至变为玻璃上的残余糖霜。
羽管键琴响起了清脆明洁的通奏低音。
和声分析的谱例被呈示,欢快的无穷动音型上下起伏,带着灵性深处的安宁喜悦,在此背景之上,一支F大调的圣咏旋律被唱诗班吟诵而出。
肃穆又欢欣的氛围包裹住了一切尘世烦扰之物。
很多红木条椅,聆听慰藉者众。
启明教堂?
很像,但不是。
那个地方已经随着“旧日”一并被毁,和绝大多数广袤无垠的移涌物质一道,坠入了多彩而腐烂的月夜。
童声唱诗班的声音清澈盘旋,在穹顶下融合成完美的和声,如光与星辰。
范宁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掠过哥特式的祭坛,掠过描绘着马丁·路德的彩绘玻璃窗,最后落在主祭坛前那块鲜花环绕的青铜地板上。
“莱比锡大教堂,巴赫奉献生命中最后二十七载岁月的地方,也是他最终的安息之地。城市离我家不远,交通也算便利,我去过不少次,那里总有鲜花,仿佛音乐从未于1750年停止。记得帮我也带一束。”
将两束鲜花俯身放在青铜地板前面后,范宁反反复复看了手机留言几次。
又沿着侧廊漫步,打量起一些陈列的古老乐器,那是属于托马斯合唱团的。
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乳香气息,但石材过于泛白,触碰之感清冷入骨。
“在这个年代,一个刻骨铭心热爱艺术却碌碌无为的下层普通人,最终会得到什么?”忽然,他身边有道少年声音提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