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歇了半盏茶的功夫,陈稚鱼便带着陈砚往慕青院去请安。
陆夫人正歪在软榻上翻着佛经,见他们进来,虽抬了眼,那目光却有些空茫,指尖捻着的佛珠也停了半拍,才慢悠悠道:“来了。”
陈稚鱼扶着陈砚行了礼,陆夫人淡淡应了,问了几句陈砚在书院的学业,话里总像隔着层薄雾,心思显然没在这上头。
陈稚鱼瞧着不对,也不多叨扰,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,陆夫人只挥了挥手,连送出门的意思都没有。
出了慕青院,陈砚也瞧出这位长辈的心不在焉,在阿姐耳边小声问了句:“阿姐的婆母一直都这样吗?”
陈稚鱼愣了一下,见他误会了,忙道:“别多想,婆母以前不是这样的,想是年关将至。府上事情多,应是被别的事忙了心神。”
陈砚就不再多问,他知道,阿姐说没事,那就是没事。若是陆家的长辈当真对自己有看法,阿姐定会提醒他的。
毕竟,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亲姐弟。
陈稚鱼又带着陈砚往方夫人住的偏院去。
方夫人比陆夫人热络得多,老远就听见她笑着迎出来:“我正念叨着你呢,这就来了。”拉着陈稚鱼的手往里走,又上下打量了陈砚一番,“这便是你常说的小弟吧?瞧着真是一表人才。”
陈砚感受到方夫人的热络,也知她是方通判的亲妹妹,忙躬身行礼,方夫人笑着挽了他的手往屋里让,桌上早已摆好了新沏的雨前龙井和几碟精致点心,足见用心细致。
只是坐下没多久,说了没几句话,陈稚鱼便见她笑意淡了,端着茶盏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,眉宇间那点愁绪像化不开的墨,在眼角眉梢晕开。
在方夫人面前,陈稚鱼向来自在些,又见她这模样与陆夫人如出一辙,便忍不住轻声问道:“方才去给婆母请安,见她似有心事,如今瞧二娘也是这般,莫不是府里出了什么要紧事?”
方夫人闻言,长叹了口气,将茶盏往桌上一搁,仿佛就等她先问呢,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:“还能有什么事?都是为你那个好妹妹,这几日愁得我头发都快白了,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。”
一旁的陈砚闻言,悄悄挺直了脊背。
他初来乍到,对陆家的人和事都陌生得很,阿姐素来不多言,他也不好多问,此刻听方夫人说起“家私”,又见她待阿姐亲厚,显然没把自己当外人,便凝神细听,眼底满是好奇。
方夫人提起陆茵,陈稚鱼心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