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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们也忘记了恐惧,用簸箕、用破筐、甚至脱下自己的外衣兜土,踉跄着冲向坝顶。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,被大人粗暴地推到远离坝体的地方,这是一场人类与洪水赛跑的绝望挣扎!
然而,现实是残酷的,人力在自然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渺小。坝内水位的上涨速度,远远超过了人们加高坝顶的速度!
那浑浊的水面,像一头不知餍足的巨兽,一寸寸、一尺尺地向上攀升,无情地逼近、再逼近那脆弱的土坝边缘!
“不行了!加……加不赢了!”
一个精壮后生累得瘫软在地,绝望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水面,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快啊!求求你们了!再快一点啊!”一个婆姨声嘶力竭地哭喊,她家的窑洞就在坝下不远处。
几个上了年纪的老汉,看着这徒劳的挣扎和那步步紧逼的死亡之水,早已支撑不住,蹲在泥泞的土堆旁,用布满老茧的手捂着脸,发出压抑而绝望的呜咽:
“老天爷啊……不让人活了啊……”
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,越来越多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即将漫顶的洪水,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。空气中弥漫着汗味、泥土的腥气,以及一种浓重的、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。
金俊武站在混乱的人群边缘,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疯狂地挖土。他脸色铁青,嘴唇紧抿,那双沉静的眼睛死死盯着坝内疯狂上涨的水位线,又迅速扫视着这仓促垒砌、基础松软的坝体结构。
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这坝,根本承受不住如此迅猛的水压!尤其当水位超过原设计高度这么多的时候!
他猛地转头,目光如电般射向公路方向,又极快地扫过人群,似乎在寻找什么关键人物。最终,他的视线定格在同样面无人色、手足无措的田福堂身上,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,却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可怕力量:
“田福堂!不行了!坝要垮!赶紧!赶紧让下游的人跑!跑啊!”
金俊武那声如同炸雷般的“跑啊!”,终究还是慢了一步。
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绝望的预言,汹涌的洪水已经不再是“爬行”,而是咆哮着,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猛兽!浑浊的浪头带着万钧之力,无情地拍上了那摇摇欲坠的坝沿!最上面一层仓促填上去的虚土,如同纸糊的一般,瞬间被卷走、吞噬!
“哗啦——!”
一声沉闷又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