妃想听的绝非这个答案。毕竟若真是不愿入宫,总有法子避开内务府的小选,她能站在这里,必然另有缘故。
董佳佳沉思片刻,恍惚间忆起二十多年前,原身初承侍寝的那个夜晚。那时的心情,一半是忐忑不安,一半是难掩的激动,毕竟侍寝便意味着踏入皇家,也算不负族中所托。只是因为那份复杂心绪搅扰着,那晚的体验并不算好。
她定了定神,缓缓回道:“时日久远,许多细节我也已记不清了。不过想来,当初入宫多半是为了族里吧。董佳一族本就是太后管领下的包衣,皇上刚登基那会儿,总要有人入宫,让皇上看到族里的一片忠心才是。”
董佳佳自认入宫多年,虽位分不及皇贵妃,但若论谈话相处,倒不必过于卑躬屈膝,是以答话时自称“我”,并未用“婢妾”之类的谦称。
皇贵妃听了她的话,眼中闪过一丝深意,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落寞:“是吗?看来你和惠妃的回答倒是如出一辙。也是,我终究与你们是不同的。”
“娘娘出身高贵,本就与我们不同。”董佳佳随口应和了一句。
“是啊,本就是不同的。”皇贵妃轻声重复着,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,“入宫前,我原是有选择的……可如今,我竟也羡慕起你们来了。”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事,望向江面的眼神渐渐朦胧,眼角隐隐有泪光闪动,“人啊,向来都是这般不知足。”
“娘娘说笑了。”皇贵妃方才的话语轻细,董佳佳未能尽数听清,只捕捉到“羡慕”二字。她略一思忖,心中大致明白皇贵妃或许是羡慕她们膝下有皇嗣、地位稳固,便斟酌着开口假意宽慰,“娘娘出身高贵,气质姿容在六宫姐妹中本就出众,假以时日定能如愿以偿,实在不必羡慕我们。”说完,便知趣地沉默下来,不再多言。
“是吗?可当了这么多年皇贵妃,我如今也说不清,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得偿所愿了。”皇贵妃望着江面,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怅惘,思绪却飘回了与故友闲谈近况的那日,彼时见故友眉眼间满是幸福柔光,膝下儿女绕膝,与夫婿更是恩爱甚笃,她才恍然惊觉,自己入宫这些年,除了这个看似尊贵却又缥缈的皇贵妃位分,竟什么都没留住。
即便出身皇上母族,她也未曾得到皇上全然的信任与爱重;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,也早早夭折了。好像这一身的尊贵与满心的不幸,都牢牢系在“家世”二字上。所以之后的旅途游玩,她都是强颜欢笑,甚至每次见到皇上表哥,她都心绪不宁,总会想起入宫前与故友的约定,待日后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