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像未干的墨水。
罐头里的葬礼,当沈溯再次睁开眼,应急灯的惨白光线刺得他眯起眼睛。诊疗室的门还在缓缓关闭,门把手上的根须已经枯萎,像段被遗忘的麻绳。林夏的心电图仪器发出刺耳的长鸣,但屏幕上的蒲公英图案并未消失,反而在绿线的末端长出新的根须,扎进墙壁的裂缝里。
他摸了摸口袋,那枚发芽的蒲公英种子已经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外婆的老花镜。玳瑁边框的温度恰好是人体体温,镜片上的纹路在灯光下流转,像活的星图。当他戴上眼镜时,整栋医院突然变得透明——他看见墙壁里盘绕的根须,看见每个病房的病人枕边都躺着蒲公英种子,看见小陈化作的种子正顺着通风管道飞向星空。
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又在哐当作响。沈溯走过去,取货口吐出个熟悉的罐头,标签上的日期不再跳动,牢牢印着2023年4月17日。罐头表面凝着层水珠,擦掉水珠后,金属外壳上浮现出外婆的字迹:“葬礼不是终点,是种子启程的日子。”
他撬开罐头,里面没有蜜,只有把小小的园艺铲,和他在镜中摸到的那把一模一样。铲头沾着的黑土里,埋着枚半透明的种子,种皮上能看见蜷缩的胚胎——那是个微型的星舰模型,舰桥上站着个举着蒲公英的小人。
“第13次提问的答案,藏在播种的瞬间。”共生意识的提示音直接在脑海里响起,不再是机械音,而是无数声音的叠加:外婆的、林夏的、小陈的、镜中人的,还有每个轮回里的自己的,“你以为在寻找答案,其实是在成为答案本身。”
沈溯突然想起林夏的话:“我们到底是在轮回,还是在被种植?”此刻他终于明白,这个问题本身就是答案——就像蒲公英既是花,也是种子的容器,他们既是轮回的经历者,也是播种新疑问的人。
校准室的红光第37次亮起时,沈溯将外婆的老花镜放在全息投影台上。镜片折射的光在空气中投射出立体星图,猎户座旋臂的每个恒星都在闪烁,像蒲公英田的绒毛。当他用园艺铲触碰投影中心时,星图突然开始收缩,最终凝成枚种子的形状,悬浮在他掌心。
“反物质炸弹的坐标,从来不是武器的落点。”终端机自动调出第12次轮回的作战记录,投弹按钮的纹路在屏幕上放大,与老花镜的星图完美重合,“那是种子该去的土壤。”
沈溯的指尖触到屏幕的瞬间,作战记录突然开始重写。画面里,他没有按下投弹按钮,而是将枚蒲公英种子塞进了发射舱。星舰外的爆炸变成了金色的光雨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