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旨意......
旁人永远无法比提出者更懂。
换句话说,若要‘天下为公’,朱焽得在。
或者说,起码在下一个明白‘天下为公’的人出现之前,朱焽一定得在。
如此,无论想不想触碰那个九五之位,其实都已差不多了。
朱焽陷入沉思之中,清癯青年也不急,只是收回手指,顺势把玩杯盏。
沉默,总也无声。
这回,朱焽思考的时间比从前加在一起的思索时间还要长。
但良久之后,他到底是想出了结果:
“天下为公者,天子之位传贤而不传子也。”
“我若当上皇帝,第一件事,便是立贤。”
清癯青年终于露出了些许感兴趣的神色,朱焽有了些许信心,稍稍挺直些许腰板,继续往下说道:
“本朝美其名曰,无为而治,实则是一脉相承的荒废朝政。”
“当今皇帝更是荒淫奢靡,大兴土木,设百官如家奴,视国库如私产,以一人之心夺万民之心,无一举与民休养生息,以至天下不治,民生困苦,田有白骨,却无粮食......”
朱焽回忆起路上之景,一时间不忍之神情犹甚:
“天下人不单是一人之天下,一家之天下,合该是天下人之天下。”
“大道之行也,天下为公,合该民有,民治,民享。”
“天下选贤与能,讲信修睦,此才是昌晟,长久之道。”
清癯青年脸上好不容易浮现的些许兴趣再次消散,他轻轻摇头,拉回朱焽满脸悲天悯人的思索,含笑道:
“世子,我不是想听这些......”
这回,没等朱焽发愣,清癯青年直接道出答案:
“我只听政令,国策。”
“你说了这么多,每一句听上去都像是古书中所记的浩然正道,可你是否想过,你要怎么做,才能做到你所说的这件事?”
“你没有私兵,难以抵抗旧朝的残兵裂甲,旧朝不除,天下百姓便难以安息,纵使你父王愿意助你扫平前路,有人为你排除万难,让你侥幸得了天下,你又可否想过如何安置前朝遗老遗少?”
“遗老遗少不除,国有二心,谈何讲信修睦?纵使归置好遗老遗少,世子又怎知天下人中没有恶徒?”
这些问题,此时的朱焽根本回答不上来。
清癯青年指尖微动,轻掸去袖角烟尘,眯眼笑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