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方田地更不会因我救护不力而被淹.......如此甚好。”
第一次。
余幼嘉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为自己做了无用功的事情而欣喜。
他说着话的时候,天上的雨水仍是大。
薄薄日光能穿透雨幕而来,却穿不透他一双如春水明亮澄澈的眸子。
余幼嘉别过眼去,示意对方与自己同行:
“怎么会无用功呢?”
两人一高,一矮,一前,一后穿过田垄。
余幼嘉指着不远处用以灌溉的小池塘,道:
“那池塘里每条被你救过的小鱼都该记得你。”
余幼嘉没有回头,也看不见伸手朱焽的神情,只听到了顿了一息,而后越发亦步亦趋的脚步声。
以及.......
融化在漫天春雨中的几声轻笑。
笑声温缓,却令余幼嘉隐隐约约有些耳朵发痒。
那一瞬,她猜,无论她几时回头,朱焽总也会是一副宽以待人,温厚柔顺的模样。
毕竟,朱焽总是这样的人。
余幼嘉想张口让对方别笑了,但话到嘴边,只问道:
“你会沏茶吗?”
漫天雨水下,朱焽跟的似乎有些吃力,但仍然是笑答道:
“会,朱县令要喝茶吗?”
余幼嘉一点也没客气,将身上那柄早早已经装了刀鞘的切药刀往伸手递过去一角,自己则是牢牢牵住了刀柄:
“自然,你牵你一程,你需得为我泡茶。”
时值年少,两人都正是狼狈的时候,余幼嘉决意帮他一程。
可朱焽似乎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。
他下意识伸出手,可瞧着仍沾染些许泥污的手,又有些不敢牵住刀鞘:
“怕是失礼......”
余幼嘉挑眉问道:
“你不牵刀鞘,便是想我扛着你走?”
扛,扛着走?
朱县令怎么一副如此熟练的模样?
这回,朱焽乖乖从了。
于是,她便牵着他于风雨中缓缓而行。
此朝已经民风开化,并不算太注重男女大防,可两人却仍守着【旧礼】。
那是一种只存在于从前,人心还没有多变之时的谦卑之礼。
素旧,拙朴,敦厚......
永远不会逾矩。
一如,他的为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