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水。
‘砰’一声,屋门猛地被人推开,夹杂着湿气的风一下子灌进屋里,刘熙被风一扑,登时浑身一哆嗦,本就干渴的嗓子痒痒的咳个不停。
霍陵来了。
他站在门口,身姿颀长挺拔披着薄甲,一手拎着头盔,发梢的水珠滴落在门前青砖地上砸出深褐色的圆点,身上带着浓重湿意,冷肃的脸紧绷着,那双锐利的眼眸在看向刘熙平静的如同寒潭。
“醒了?”他一向冷肃,说话间将房门关上,踏步过来,在地上留下一串脚印。
刘熙咳的浑身都疼,霍陵在床边绣凳坐下,随手拿起她枕边的帕子擦了擦手,捏的皱巴巴脏兮兮的又丢了回去。
好不容易停下,刘熙已经难受的趴在了枕头上。
霍陵主动开口,语气却冷漠:“江家的事已经定下了,你闹脾气也得有个限度。”
刘熙蹙眉看着他,厌恶难掩,直接翻了个白眼懒得搭话。
刚刚的咳嗽让她胸腔里着火一般发疼,她现在好想喝口温热的水润润,却不愿意向霍陵开口。
至于他说的江家,刘熙更不关心了。
自己的好舅舅平时贪污就算了,竟打起太后寿诞的主意,结果贪得太多坏了事,直接气晕了太后,陛下以孝治天下,自然不会宽恕,一夜之间,江家满门下狱,吓得自己母亲江啼带着表姐江照月连夜投奔霍家。
“半个月前传来消息,太后病逝了,陛下将原因归咎到寿礼上,江家男丁尽数抄斩,女眷流放,外嫁女也不能幸免,我救不下照月,总要救下她的孩子。”他自顾自的解释,也不在乎刘熙听没听:“照月遇人不淑,江家出事后,她夫家为了划清干系,连孩子也不要了,着实小人无情。”
霍陵语气里全是对江照月夫家的鄙夷,刘熙却听出了一丝丝心疼。
她无声嘲讽,根本不在乎霍陵的态度。
自表姐跑来投奔那日,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霍陵抱住安抚开始,她就知道霍陵贱性萌生。
文人总以‘年少不可得’来开脱男人的滥情贪鲜,再用‘七出’恐吓女子放弃申辩。
这个荒唐的道理刘熙早就明白了,所以她对霍陵的出格视而不见,也懒得管表姐的试探勾引用意为何。
反正,她对霍陵没动过心。
“让人把孩子抱来吧。”刘熙不想提江家的事。
江家与太后的死扯上关系,其他人都躲得干净,就他上赶着替江家说话,就差指名道姓的骂陛下昏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