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稷几乎没听进去这些套话。他的注意力全在那盆稀薄的玉米糊上——他知道这种伙食意味着严重的粮食短缺。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悄悄蹭到他身边,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窝头。
耳边传来村民的窃窃私语:
"咋还送来人,咱们缺粮不缺人啊。"
"俺们家的工分又要被分走了……"
"方同志是吧?"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突然坐到他旁边,递过来一个稍微像样点的窝头,"俺是三队队长李老栓。听说你是农校毕业的?"
方稷点点头,这就是下午对他感兴趣的大爷。
"好!"李老栓压低声音,"咱队里缺懂技术的人。明天你跟三队干活吧,要是能帮上忙..."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那盆玉米糊,"吃饭的事儿都好说。"
回到知青点,方稷躺在硬板床上辗转难眠。月光从窗户纸的破洞中洒进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隔壁传来压抑的啜泣声,是那个戴眼镜的男生,他刚才因为不会用扁担被村民嘲笑了一晚上。
方稷摸出原主的笔记本,借着月光写道:
"初步观察:土壤贫瘠严重酸化、作物品种退化严重、耕作方式原始落后"
远处传来饿狼的嚎叫,方稷攥紧了拳头,"但要见真佛,先得过刀山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