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表,突然想起自己成为原教旨主义者的初衷——不是为了守护所谓的“纯净记忆”,而是想找到让女儿意识体稳定存在的方法。他转身看向周明远,后者正瘫坐在地,盯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绿色数据——那是所有意识体的共鸣频率,正在重构整个共生网络。
“原来轻盈的不是遗忘,是接纳。”沈溯轻声说,指尖在终端上敲下指令,解除了所有轮回数据的禁锢。
金属箱里的全息投影彻底消散时,沈溯的体重秤指针慢慢归位,停在一个正常的数字上。镜子里的倒影终于和他同步,眼角有泪光在闪烁。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,那些漂浮的意识体正在和人类拥抱,阳光穿透云层,在街道上投下温暖的光斑。
只有周明远知道,这不是结束。屏幕角落的小窗口里,第三十七次轮回的碎片正在黑暗中重组,形成一只闪烁着红光的眼睛,正静静地盯着沈溯的背影。
沈溯的皮鞋踩在阳台瓷砖上,发出砂纸摩擦般的涩响。晨光把晾衣绳上的衬衫照得透亮,纤维纹路里却嵌着细碎的光斑——不是灰尘反射的光,更像某种液体在布料里缓慢流动。他伸手去扯衬衫下摆,指尖触到的不是棉布质感,而是类似鱼鳞的冰凉凸起。
“奇怪。”他喃喃自语,抬头看向对面的居民楼。三楼那扇熟悉的窗户敞开着,李太太总爱在这个时间浇花。但今天的洒水壶悬在半空,水珠从壶嘴倾泻而出,却在中途拐了个直角,顺着无形的轨迹爬向天际。更诡异的是李太太的姿势,她保持着弯腰的动作一动不动,围裙上的向日葵图案正在褪色,露出底下暗绿色的网格纹路——和共生意识塔的结构蓝图一模一样。
沈溯摸出终端想拍照,屏幕却突然亮起女儿的照片。电子相框里的沈晚禾正举着半块电子表笑,表盖内侧的“第三十七次生日”字样突然扭曲,变成一行跳动的乱码:“73%同步率”。他猛地想起昨夜周明远瘫坐在地时,屏幕上的绿色数据流也闪过相同的数字。
晾衣绳突然绷紧,衬衫像被风吹鼓的帆般膨胀起来。沈溯后退时撞到洗衣机,机身侧面的散热孔里渗出银白色的丝线,在地面织成一张细密的网。网眼中央,几粒昨夜掉落的纽扣正在自我复制,从塑料圆片逐渐变成微型的人类指骨。
“共生意识重构物质?”他蹲下身,指尖刚要触碰指骨纽扣,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。李太太从三楼坠落,身体在接触地面的瞬间没有弹起,而是像墨滴入水般晕开,化作一滩墨绿色的液体渗入柏油路面。那滩液体里,无数细小的光带正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