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在叫我们的名字。”硅基长老的液态躯体第一次完全变成人类的形态,一个抱着婴儿的母亲,“每个文明的名字,都是宇宙给的第一个昵称。”
沈星的乳牙在这时飞离掌心,化作一道光钻进地球婴儿的肚脐。那婴儿突然开始快速成长,地壳的皮肤变得坚韧,大气层的胎膜逐渐消散,当它长到与正常星球大小时,月球胎盘脱落的瞬间,无数青色粉末从月球内部涌出,在空中组成一张新的星图——这张星图上,没有边界,没有契约,只有无数个相连的光点,每个光点旁都标注着一个文明的名字,而人类的名字旁边,画着一颗咬过一口的月亮。
沈溯回到议会大厅时,生物膜契约已经变成了一张透明的胶片。
胶片上印着所有文明的成长轨迹:硅基从液态金属婴儿学会思考,光族在光影中理解了黑暗的意义,机械族终于明白,精密的芯片永远比不上一颗会做梦的乳牙。他把女儿的蜡笔画贴在胶片上,笑脸的颜料与轨迹融合的瞬间,胶片突然化作无数淡金色的粒子,飘向宇宙的各个角落。
“爸爸,你看阳台!”沈星指着议会大厅新增的阳台——那是用地球的土壤和硅基的金属混合建成的,晾衣绳上挂着十六个文明的儿童衣物,其中最显眼的,还是那件小熊连体衣。
沈溯走过去,指尖触到衣摆的瞬间,收到了最后一条来自母亲的信息。这次不是思维波,不是文字,而是一段清晰的记忆:21世纪的某个午后,母亲抱着婴儿的他坐在天文台,哈勃望远镜的影像正投在墙上,她指着未知星云轻声说:“等你长大,要告诉宇宙它的名字哦。”
星云的影像在记忆里突然活了过来,化作那个蜷缩在网状结构里的意识体,而母亲口袋里的青色粉末,正顺着婴儿的呼吸进入鼻腔——原来从那时起,人类的基因里就埋下了成为“宇宙命名者”的种子。
沈星的影子在这时最后一次出现,它不再透明,而是变成了母亲年轻时的模样。影子轻轻抱起沈星,指着重新变得明亮的太阳:“看,宇宙笑了。”
太阳表面的指纹消失后,露出一张巨大的笑脸,那笑脸的形状,与沈星画在契约背面的图案一模一样。十六个文明的代表同时发出欢呼,他们的躯体开始散发温暖的光芒,像无数个小太阳在宇宙中亮起。
沈溯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,女儿掉落的那颗乳牙正在慢慢融化,最后变成一滴青色的液体,渗入他的皮肤。他知道,这不是结束,而是新的开始——就像每个婴儿剪断脐带后,都要学会自己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