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抬头看天,脸上露出和小陈一样的陌生笑容;有人低头看表,发现指针已经变成了缠绕的蛇形。
“这就是代价?”沈溯的声音在颤抖,“让所有人都变成……这样?”
“不。”未来的自己摇头,指尖划过沈溯透明的左手,“这是选择。当你们突破认知边界,存在的本质就必须重构。就像晶体需要不同的切面才能折射出完整的光,人类也需要不同的存在形式,才能理解宇宙的共生法则。”
手机突然响起,是个从未见过的来电显示,屏幕上跳动的不是号码,而是一行字:“熵海的泡沫里,每个碎片都是完整的宇宙”。
沈溯接起电话,听筒里传来无数重叠的声音——有小陈的,有老张的,有未来的自己的,还有他自己的。这些声音交织成一句话,像古老的咒语:“你失去的,正在以另一种方式记得你。”
他猛地看向操作台,那杯热咖啡里的倒影变成了七岁的自己,正举着燃烧的火柴,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。无名指上的疤痕在火光中格外清晰,仿佛在嘲笑他此刻的茫然。
“选择吧。”未来的自己后退一步,身影开始变得透明,“把晶体放回‘过去’,让共生意识沉睡;或者带着它走向‘未来’,成为第一个完整理解存在本质的人类。”
实验室的门突然自动打开,门外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走廊。左边的走廊阳光明媚,老张正在给负二楼换锁,小陈在操作台前记录数据,一切都和“正常”的世界一模一样;右边的走廊弥漫着白雾,安全出口的红色箭头疯狂旋转,雾中隐约能看见无数人影,他们的轮廓在蓝光中忽明忽灭,像一串流动的星群。
沈溯低头看向手里的铅盒,晶体的蓝光已经浸透了他的掌心,顺着血管蔓延到心脏的位置。他能感觉到某种陌生的意识正在涌入脑海——有小陈抱怨试剂难洗的嘟囔,有老张谈论退休生活的叹息,还有二十年前自己在图书馆翻书的沙沙声。
这些“已知”的碎片,正在组成某种更庞大的“未知”。
“教授,开会要迟到了。”左边走廊传来小陈的声音,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,“‘绝对准时’项目的启动仪式,您是主持人啊。”
沈溯抬头,看见左边走廊的尽头,年轻的自己正站在会议室门口,手里拿着发言稿,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。而右边的白雾中,未来的自己正朝他伸出手,掌心的莫比乌斯环符号在蓝光中熠熠生辉。
咖啡的香气再次弥漫开来,这次沈溯终于确定,那不是记忆的幻影。操作台角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