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法子在渴求着皇帝早早驾崩......
天下人苦天下,当真久矣。
余幼嘉没有开口,只默默听着后面牛叔自那位傩婆讲起,又谈及从前的往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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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都是一些并不算波澜壮阔的经历,最危险的也不过是送信时被狼追,借住村中却被主人家劫掠......
可偏偏就是这么一点一滴的小事,汇聚成了一个人的生平,而无数个这样人的生平,则成了一条誓不回返,奔流如海的长河。
他们,已经够努力了。
分明,应当被善待的。
余幼嘉架着驴车,想看看顽固不化的苍穹,哪知刚刚抬眼,便见一滴雨水碰巧落到了眼中。
那滴雨水自眼角滑落,斜插鬓边,远远看去竟有几分像是眼泪......
可无暇悲悯,时过一冬——
第一场春雨,终于来了。
......
春雨是生机,是希望。
所以,纵使这场春雨颇大,将一帮人淋了个透彻,余幼嘉也没觉出几分难受。
她于城门口下车,寻唤来娘子军好生安置对如今崇安颇为惊异的三人,又交代五郎几件能分神的小事,便直直往田垄而去。
她惦记着苗种,也惦记着雨水太大,怕浇坏新修的田垄。
但,不会。
因为她又一次,在漫天的春意中见到了那个温吞青年。
仍是那身衣袍,仍是眉眼温和......
他淋着漫天的春雨,站在积水的田垄之上,何处有积水,他便跟到何处,用手挖出淤积的黄泥,做出一条足够通水的小水渠来。
黄泥滚滚,污浊不堪。
可他片刻也没有躲避喷溅于他身上泥泞,也没有嫌弃此地的一切......
只是偶尔,弯下腰,从黄泥中摸出一两条从不远处池塘迷路而来的小鱼苗,又将鱼苗轻轻放回池塘之中。
温柔......
朱焽,总也是温柔的。
如一道初晨的光,不浓烈,不灼人。
可,可却足以透过那道逼仄的石道,将光洒进那个昏暗的地窖之中,驱散那些粘稠不化的浊气。
余幼嘉沉默一息,到底是出声喊道:
“朱世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