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全然未觉他的异样,只嘱咐了一句,便转身继续去收拾东西了。
顾砚深握着那两个尚有余温的窝头,在原地站了两秒,才转身迈开长腿。
走到院门口,他拿出那张清单,准备折好放进上衣口袋。
就在他手指即将合上纸张的刹那,他的动作停住了。
他的视线,定格在了清单的最末端。
在所有购物条目的下方,空白处,用烧过的碳棒画了一个小小的、有些歪歪扭扭的笑脸,那笑脸咧着嘴,眼睛弯弯,像个挂在天上的小太阳。
笑脸旁边,还有一行更小、却依旧秀气逼人的字。
“首长同志,为了我们家的美好未来,辛苦你啦!晚上给你做好吃的作为奖励哦!”
“奖励”两个字,被她刻意画得重了一点,尾巴还俏皮地向上勾起,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,就这么挠在了他的心尖上。
顾砚深感觉一股热气“轰”地一下,从他的脖颈处直冲头顶。
那抹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从他坚毅的下颌线开始蔓延,爬过脸颊,最后将他的整个耳廓都烧得通红。
他攥着清单的手指下意识收紧,纸张被捏出了褶皱。下一秒,他像是被烫到一般,手忙脚乱地将那张“罪证”胡乱折了几下,一把塞进了自己胸前的口袋里,动作快得甚至有些狼狈。
他不再停留,猛地转过身,迈开大步,近乎是同手同脚地朝外走去,背影挺得笔直,步伐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仓促,像是在逃离什么洪水猛兽。
屋门口,林晚意倚着门框,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,再也忍不住,用手捂住嘴,肩膀克制不住地轻轻颤动起来。
就在这时,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。
“哟,小林妹子,看把你乐的,这是你家顾团长又给你什么好东西了?”
林晚意循声望去,是住在斜对门的钱嫂,正端着个破了口的搪瓷盆,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。这钱嫂是院里有名的长舌妇,见不得别人比她好。
林晚意脸上的笑意敛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客气而疏离的温和。
钱嫂的眼睛滴溜溜地往院里扫,当看到那个崭新的鸡窝和里面的老母鸡时,眼里的酸味几乎要溢出来:“哎呀呀,这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。又是鸡又是蛋的,哪像我们这些人家,天天还得为了一口吃的发愁。说到底,还是嫁个好男人顶用,有个当团长的丈夫,就是不一样啊。”
这话明着是羡慕,暗地里却是在说林晚